【抗疫文艺作品】小小说《大白小白和老白》

　　年愈花甲的老白在县中医医院当了大半辈子的主治医生，退休后又被返聘上岗，继续从事救死扶伤的神圣事业。可就在新冠疫情卷土重来，需要医护人员披挂上阵的关键时刻，他却病倒了。
　　躺在自己所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输液瓶里的药液一滴一滴慢慢悠悠流入自己的躯体，老白心里一阵懊恼：多么不争气的身体，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不然的话，他也会跟年轻人一样请缨上阵，到支援菽城的抗疫一线建功立业。可这场大病弄得他四肢无力，连下床行走的力气也没了，一切都成了泡影。想着想着，老白不禁暗自伤神。
      老白年轻的时候就是医院里的骨干医生，事业发展顺风顺水。28岁那年，媳妇一下给他生了一对又白又胖的双胞胎女儿。看着一双白白胖胖的女儿，老白心里像吃了蜜糖一样甜蜜：咱姓白，两个女儿又长得这么白，就让她们叫大白、小白吧，一家四口生活得其乐融融。
       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女儿们刚满5岁那年，妻子不幸患上了严重的尿毒症。尽管老白花尽了所有积蓄，东奔西跑为妻子治病，怎奈无回天之力，妻子还是抛下他和一双可爱的女儿撒手人寰。从此，老白在艰难中把一双女儿拉扯成人，从没产生过再婚的念头。一是怕可怜的女儿到了后娘手里受气，二是懊悔自己的医术没能挽回妻子的生命而感到愧疚。他决心把这一隐痛刻在心底，时刻提醒自己钻研好业务，提升医疗技术，拯救更多生命，以告慰妻子在天之灵。
       也是出于这个缘故，老白从小就培养女儿对医学的兴趣，长大后分别考入了两所医科大学。女儿们也很争气，学成归来后，大白被分配到南报乡卫生院当了医生，小白分配到北恩镇地段医院做了一名护士。姐妹俩互相帮助，比翼双飞，在事业上各有所成，都成了自己单位的骨干分子。

       新冠疫情在当地再次暴发以后，临县菽城宣布告急。县里动员医护人员积极报名，前去菽城支援抗疫。大白和小白都在自己所在的医院报了名。可是一想到家中还有患病的父亲需要照料，心里又有些忐忑。星期六的上午，姐妹俩同时赶到了父亲的病房。说起去菽城当志愿者抗疫的事，发生了激烈争吵。沉默一会儿后，妹妹小白先开口了：“姐，要么你去上一线吧。我的单位离爸爸近些，可以挤时间回来照顾爸，你放心好了。”
      “那怎么行?我对爸爸的身体状况最了解，该用什么药，怎样治疗一清二楚，还是我留在家照顾爸爸合适。你就放心上一线走吧，你能在抗疫一线建功立业，也是咱白家的光荣，我打心眼里为你高兴。”话是这么说，可是说罢眼圈就有些发红。
       见两个女儿如此孝顺，老白打心眼里感动。他欠欠身坐起来说：“你们俩都是好孩子。争着上一线援菽抗疫，是想为国尽忠;又争着留在家照顾我，是为父尽孝。不过，大疫当前忠孝不可两全，必须有所选择。我看这样吧：我写‘上一线’和‘留家中’两个字条，分别装在两个信封里。咱们用抓阄的办法解决谁去谁留如何?”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大白和小白都同意了父亲的意见。“不过，我还有个条件。谁抓了阄也不许当面打开。各自带回自己的医院，让你们的院长亲自开封，再把结果打电话告诉我。这样有了第三人作证，更公平些。”两个女儿都同意了，各自抓了一个信封向自己的医院驰去。
       不大一会儿，老白的手机响了，是南报乡卫生院张院长打来的。“白医生，恭喜你女儿大白抓到了上一线的字条。不好意思，那就只能麻烦小白在家照顾您了。祝您身体早日康复!”
       “好，好。恭喜大白。请转告她，有小白在家照顾我，就让她放心工作吧，我等着你们胜利的消息。”
        刚放下手机不久，北恩镇医院的李院长也打来电话：“白医生好。您的二女儿小白抓到了上一线的字条，很高兴。但又觉得对不起您和她的姐姐大白。挺不好意思的。”
       “没什么，没什么。请转告小白，谁能上一线我心里都高兴。她姐在家照顾我更好些。让她安心工作，争取干出成绩来，我等着为你们庆功。”
       接完两个电话，老白一阵轻松，会心地笑了。他伸伸胳膊蹬蹬腿，觉得浑身有劲。或许是心情变好的缘故，也许是这几天的治疗显了效果，他感觉病情好了许多，拿起手机约几位老友到他病房里小聚：“老哥几位，现在疫情这么厉害，年轻人都上一线抗疫去了，咱也不要闲着。我提议咱们捐点钱，把咱中医院研制的治疗新冠肺炎的扶正固本汤药剂多熬制一些捐赠给菽城，帮助那里的患者解除病痛如何?”
      老白的提议得到了老哥几个的一致赞同。他们纷纷捐出一个月的工资交给医院领导，用于熬制扶正固本汤。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老白完全恢复了健康。一万多剂扶正固本汤也熬制成功。这时，又从前线传来喜讯：菽城抗疫初战告捷，疫情得到有效控制。县上也批准了他们捐赠汤药的报告，还允许派两名老中医做志愿者到疫区指导服药。这样，老白也穿上洁白的防护服，坐上送药的救护车，成了一名光荣的志愿者。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听说老家来人支援，在菽城带队的县卫健委领导决定，临时把分散在各村工作的志愿者召集在一起，举行一个简单而隆重的欢迎仪式。
      在相聚在一起的志愿者队伍中，大白一眼就认出了穿着防护服的小白，小白也分辨出了姐姐的身影。她俩同时陷入了疑惑之中：怎么回事?她不是留在家照顾父亲吗?怎么偷偷跑一线来了?真不守信用，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就在她们还疑惑的时候，随着警笛鸣叫，两辆救护车驰入会场。车门一开，走下来一位步履铿锵却略显蹒跚的老者。大白小白同时一声尖叫：“爸爸，您怎么到抗疫一线来啦?”
      “孩子们，我的病早被疫情吓跑了，身体完全康复了，也能上前线当志愿者了。咱父女三人能在菽城抗疫一线相聚，这是天意呀!”
      声音从厚厚的防护面罩中传出，是那样的洪亮有力而震撼人心。透过面罩，大家看到三个人的脸上淌下晶莹的液体。是汗水?是眼泪?是心血?是欢喜还是激动?大伙儿不太清楚但又非常明白。

　　(此文系广平县作协主席根据广平县支援鸡泽抗疫的“最美家庭档”李士荣事迹改编创作)





责任编辑：王志宏